新冠肺炎病毒可以二次感染吗 免疫解读

据媒体报道，2月19日下午，四川成都望江锦园一治愈后回家隔离的新型冠状病毒患者，在回家隔离的第10天，复检查出核酸阳性，相关机构已先后接走家属与患者，经与四川省卫健委核实，信息属实。

随着越来越多的新冠肺炎患者经治疗而痊愈出院，这一事件引起公众广泛关注，康复患者会发生二次感染吗？对此，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免疫学系教授、中国免疫学会副理事长黄波表示：“一般不会出现二次感染，这主要是由机体的免疫系统的本质以及病毒变异的部位所决定。若病毒变异，二次感染有可能发生，但概率会非常低。”

有“记忆”的T细胞和B细胞

保护机体避免二次感染

人类免疫系统由固有免疫系统和获得性免疫系统两大部分组成。当病毒入侵机体（如冠状病毒侵犯呼吸道黏膜）后，固有免疫系统中的巨噬细胞会迅速吞噬入侵的病毒，巨噬细胞“赢了”，皆大欢喜。若不幸，固有免疫系统“输了”，获得性免疫必须启动。

“获得性免疫中有两元大将：T细胞和B细胞，它们消灭病毒的能力极其强大，并且两者显示出完美的协同作用。”黄波介绍，当获得性免疫启动后，B细胞会马上活化，变成浆细胞，大量释放能够识别病毒的抗体。这些抗体会立刻进入血液和组织间液，通过结合病毒，阻断其感染周围的细胞，同时增强吞噬细胞对病毒的吞噬。

尽管抗体作用广泛、迅速且强大，但也有“软肋”。由于抗体不能够进入到细胞内，抗体对已进入到细胞内的病毒是无能为力的。因此，消灭躲藏在细胞里面的病毒才是的最大挑战，而这个艰巨的任务是由T细胞来完成。与B细胞释放抗体的原理不同，T细胞一旦“武装起来”，就会离开淋巴结，“奔赴”进入病毒所在的“战场”，迅速识别出已被病毒感染的细胞，并对这些细胞“开火”，细胞内的病毒也一同被消灭了。

有趣的是，当T细胞和B细胞完成任务将病毒清除后，95%以上会迅速死去，不到5%的细胞能够逃过死亡的命运，在机体内存活几年、几十年乃至终身，这些细胞称之为“记忆性T细胞或者记忆性B细胞”。

“通俗地讲，当T细胞、B细胞第一次见到病毒后，多少年以后再次遇见该病毒，仍能够’一眼认出’。尽管我们对免疫记忆形成的过程还不十分清楚，但已经知道，这种记忆反应的速度如同固有免疫反应一样迅速，从而将再次入侵的病毒迅猛地控制住。”黄波强调：记忆是机体免疫系统最为核心的特质，是人类战胜各种传染性疾病的法宝。

“就新冠肺炎病毒来说，不少患者的恢复基本上依赖于机体的免疫细胞，所以说，患者被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后，一旦免疫记忆形成，记忆性T、B细胞在体内长期存在，时刻监视最初感染机体的冠状病毒再次入侵，防止二次感染。”黄波还介绍了B细胞的另一个“重要贡献”：在B细胞转变为浆细胞的过程中，还可以转化出一类数量较少的长寿命浆细胞，它们定居于骨髓，持续地分泌抗体，这些对抗病毒的抗体可以在血液中存在时间可以从几周甚至几年时间。

“若病毒变异，有可能发生二次感染，但概率很低”

由于新冠肺炎病毒的遗传物质是RNA，它的传播依赖于RNA在细胞内复制，但复制的过程中也偶尔会出现个别核苷酸排列顺序出错，此即为病毒变异。

病毒一旦发生变异，T细胞和B细胞是不是就认不出来了呢？

黄波分析。病毒变异会产生四种结局：第一，变异部位与记忆性T、B细胞识别的部位不同，病毒依然受抗体和T细胞攻击，不会发生二次感染；第二，变异的部位发生在抗体识别的部位，抗体无效但T细胞监视存在，不会发生二次感染；第三，变异的部位发生在T细胞识别的部位，T细胞无效但抗体有效，不会发生二次感染；第四，变异的部位同时包括了抗体识别的部位以及T细胞识别的部位，抗体和T细胞均无效，先前感染过的个体接触此变异的病毒可发生二次感染。

“所以说，出现第四种情形的概率很低，因此新冠肺炎患者痊愈后，再次接触到病毒，通常不会发生二次感染，因为能够痊愈，就说明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是正常的。另外，这些患者在痊愈时，其体内的病毒应基本上已被抗体和T细胞清除干净，此时痊愈者本身的传染性风险大大降低，其出院后理应无需14天的隔离。如果心理难以接受，患者出院后可以隔离2～3天，进一步确保患者无传染性。”黄波建议。

目前，全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治愈出院人数不断增加。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中也明确要求：患者出院后，因恢复期机体免疫功能低下，有感染其它病原体风险，建议应继续进行14天自我健康状况监测，佩戴口罩，有条件的居住在通风良好的单人房间，减少与家人的近距离密切接触，分餐饮食，做好手卫生，避免外出活动，建议在出院后第2周、第4周到医院随访、复诊。

此外，国家卫生健康委也组织相关专家研究起草了《关于做好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出院患者跟踪随访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定点医院要做好出院患者的复诊安排，在患者出院时为其安排好出院2～4周后的复诊计划，并预约好第一次复诊时间。复诊时重点复查血常规、生化、氧饱和度，必要时复查新冠病毒病原学检测。有肺炎的患者，复查胸部CT影像学检查，了解肺部炎症吸收情况。基层医疗机构要加强对出院患者的健康管理，及时了解患者体温、呼吸道症状，重点加强对老年人和患有高血压、糖尿病等慢性基础疾病的出院患者的监测。一旦发现发热、咽痛、胸闷等不适症状，指导患者尽快到设有发热门诊的上级医院就医。

通知还要求，各定点医院要指导出院患者做好自我健康管理，引导出院患者主动、及时向居住地居委会、基层医疗机构报告个人信息和健康状况。患者出院后，应当继续进行自我健康状况监测，佩戴口罩，有条件的居住在通风良好的单人房间，并减少与家人的密切接触，分餐饮食，做好手卫生，减少外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