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医务人员对孩子20天的关照治疗,谢谢你及你们科室,大家都尽力了,谢谢!”这样的一条短信来自于一位刚刚为独子料理完后事的父亲。在喧嚣的社会中,总有人用慷慨的良知,涤荡起落在医务人员信仰之塔上的尘埃,激励我们在泥泞的朝圣路上不断前行。
初遇患者
4月3日,我们科里迎来了一位14岁的男孩,被主治医师推测存在感染性心内膜炎的可能性。作为主任的我明白这种疾病的严重性,意味着孩子处于极端危险的境地。恰逢周五,怕耽误孩子诊断,我当即联系了超声室,检查发现主动脉瓣畸形无疑,但是没有发现预期中的细菌赘生。抽血培养之后,我们给予了强有力的抗生素治疗,希望孩子可以尽快康复。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准备离开病房时,孩子的父亲突然叫住我,并试探性地问:刘主任,能不能留您的电话号码?我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手机号码告诉了这位焦虑的父亲,并叮嘱他不要太担心,我们会尽力救治!
之后如往常一般的忙碌,日子一天天流逝,孩子病情有所好转,但始终没有恢复正常,血象开始有下降的迹象。期间,孩子父亲间断发短信了解病情。
病情“好转”
一周过后,我在一次学术会议讲课时突然接到护士长信息,孩子执意自己上卫生间时突然晕倒,血压下降,呈休克状态,被转入重症监护病房。我结束讲课后立即与会务组协商,提前结束会议主持任务赶回长沙,从高铁站直奔医院,一路心急如焚,默默祈祷孩子一定要挺住。在重症监护病房我看到孩子奄奄一息,脸色苍白,遂大剂量升压药物维持血压,并立即请求全院大会诊。会诊意见一致认为需要心包穿刺进一步明确诊断和心包减压,但是超声指引下心包穿刺失败,遂决定立即外科手术。孩子家属一直徘徊在办公室门外,我们进行告知时,孩子父亲一直专注地倾听,眼睛里流露出的期盼和对医生的信任让我们下定决心紧急手术。凌晨三点孩子被送进了手术室,五点手术医生发来信告知手术顺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术后的一周里,孩子似乎慢慢好起来了,开始天天用手机和ipad畅快地和同学、家人聊天。
回天乏术
然而,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孩子的体温再次上升,强有力的抗生素没有发挥疗效,主动脉瓣周围脓肿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明显增大,脓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向心包穿透,孩子命悬一线。我们把孩子唯一的希望寄托于手术风险极高排脓换瓣手术。会诊后,再次和孩子父亲交流的时候,我察觉到孩子父亲眼睛里的希望之火在一点一点地熄灭,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悲痛、紧张和惶恐不安。
当天晚上7点多钟,病房值班医生和病室主任给我打来紧急电话,孩子突然出现短暂抽搐后,呼吸心跳停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抢救,还是离开了他还未来得及好好经历的人世。
第二天交班会上,全科医护人员对孩子离世极其伤痛遗憾,但很快又投入到了紧张繁忙的工作。
震撼的短信
二天后的周末,我接到孩子父亲的短信:感谢医务人员对孩子20天的关照治疗,谢谢你及你们科室,大家都尽力了,谢谢!
短短几行字给了我前所未有的震撼,牢牢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却。这位父亲像每位父亲那样,为孩子付出了可以付出的一切,在孩子身上寄予了人世间一切美好的期望。短信里没有任何的怨恨和指责,有的只是对病房每一位医务人员的感激。我把这则短信转发给了科室所有同事。
在这个医务人员经常被苛求、指责甚至抨击的时代,总有人像孩子父亲那样用行动告诉我们:看到了我们的努力付出、看到了医学的局限。我希望同道不计较极少数人的怀疑和指责,体会到大部分患者的良知、期待和信任。为了患者的康复,尽全力排除干扰,全心全意专注我们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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